韩红艳
“元曲中的春节不仅有热闹繁华的宫廷场景,也有千姿百态的世俗生活。用今天的眼光来看,元曲在当时就是最潮的流行歌曲。”研究古代文学多年、喜欢元曲的复旦大学文艺学博士韩红艳,目前在陕西省社会科学院文学艺术研究所从事多项文化研究工作,谈及元曲中的春节时这样表述。
宫廷过春节 活动盛大且隆重
“元曲以诗情浓重的笔调,为我们提供着色彩鲜亮的风俗画。可以这么形容,元曲中的春节,既有宫廷之间的庄严,也有寻常巷陌的狂欢。”韩红艳指出,“当时的宫廷过春节,活动非常盛大而且隆重,这在元代散曲家贯云石和汤式的作品中有很好的体现。”
贯云石在《双调·新水令·皇都元日》中描写了正月初一元大都的朝会庆典,展现了宫廷过春节的热闹场面:“江山富,天下总欣伏。忠孝宽仁,雄文壮武。功业振乾坤,军尽欢娱,民亦安居。军民都托赖着我天子福,同乐蓬壶。”;“梅花枝上春光露,椒盘杯里香风度。帐设鲛绡,帘卷虾须。唱道天赐长生,人皆赞祝。”
汤式的《正宫·端正好·元日朝贺》中则描写了京城车水马龙、万方朝贺的场景:“一声莺报上林春,五更鸡唱扶桑晓。贺三阳万国来朝,践天街车马知多少,端的便塞满东华道。”
“由此可见,当时的春节不仅仅是传统民俗的节日,也是当时宫廷活动的一个重要节日。”韩红艳说。
民间过春节 突出市井生活百态
“元曲以中原文化为主体,融合了契丹、女真、蒙古等民族的音乐和语言元素,并受多民族文化影响逐渐形成。与唐诗中的春节、宋词中的春节有很大不同,元曲中的春节,还有很多反映当时社会生活化的场景。”韩红艳认为,“唐诗宋词的很多用词,本身就显得文雅。而在元曲中,已经有很多描写民间市井生活的场景。元曲中对春节有大量描写,而且将节日中生动的、琐碎的、独特的民俗呈现出来。散曲家元好问的《喜春来·春宴》第一首讲述了当时民间立春的习俗和迎春的喜悦,‘春盘宜剪三生菜,春燕斜簪七宝钗。春风春酝透人怀。春宴排,齐唱喜春来。’为读者展现了当时的百姓过春节吃美食的场面。另外三首依次描写了春天的美好、春宴现场及宴会后赏花的场景,每一首都以‘唱喜春来’结束。这就好比现在的流行歌曲,在结尾处重复最重要的几句歌词。《喜春来·春宴》展现的场景犹如一张张民俗画,真实生动再现了春宴活动的丰富多彩。”
有意思的是,元代的元宵节,已经有了“狂欢节”的味道。对此,韩红艳这样解读,“元曲中对元宵节的描写,尤其突出热闹的场面,比如元曲《戏三英》‘过街灯照映纱灯、戏灯机关妙,滚灯、转雚瓦灯耍’;还有元宵之夜游赏活动男女爱情的场景,比如散曲家曾瑞的《醉花阴·元宵忆旧》‘泪珠儿揾不迭,哭的似痴呆。自从别后,这满腹相思何处说’,还有‘见他人两口儿家携着手看灯夜,教俺怎生不感叹伤嗟?’元曲中很多的用词很直白,也比较通俗,道尽市井生活百态。”
除了大多数人熟悉的习俗外,在元朝过春节还有一个习俗,就是“结羊肠”。“在《霏雪录》有记载:北方士女正月十六日用旧历纸九道为绳,乱结以首尾,联属者为兆,谓之结羊肠。就是当时的女子拿旧的黄历纸一共捻成九条纸绳,信手打结,让它们首尾相接,最后用打结的状况,来预测一年的顺与不顺。如果两条绳子打成了一对,预示心愿得遂,这是当时的人们对未来生活的一种期盼。”韩红艳说。
新时代春节 需要创新“仪式感”
“那时的春节,是穿上新衣新鞋的喜悦,是吃到瓜子糖果的香甜,是相互走亲访友的热闹。”忆起儿时过春节的美好,韩红艳很有感触,“作为一名西安人,如今的‘西安年’已经成为炙手可热的一大项目,登西安城墙,到大唐芙蓉园赏花灯,逛大唐不夜城等。过年需要仪式感,我觉得新的仪式也会不断地涌现出来。比如:全家老少一起看一场合家欢电影,身着传统服装拍一张欢乐的全家福,带小朋友去逛庙会、看打铁花、赏鱼灯。条件具备的情况下,还可以到秦岭的山水里休憩,或者到外地旅行去看不一样的风景,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春节旅行。”
谈及春节的文化意义,韩红艳表示:“春节不仅是家人团聚的时刻,也是传承和弘扬传统文化的重要节日,体现了中华民族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和对未来的期望。这样的文化传统,支撑了几千年来中华民族的梦想,到了今天,仍然是我们民族的强大精神力量。今年又是首个‘世界非遗版’的春节,身边的国潮热也在不断地升温,各种非遗活动也在持续高涨,有理由相信,这个春节会更加热闹。”
编辑:呼乐乐